加强地名文化保护 传承弘扬优秀地名文化

中国徐霞客研究会副会长、云南大学历史系教授 陈庆江

国家新修订的《地名管理条例》，近日由国务院颁布实施了。这是我国地名历史演进中的一件大事，是国家地名管理工作发展历程中的重要里程碑，对推动地名事业和地名管理工作的进步必将产生重要而深远的影响。

地名天然地就是一种文化事物，一种文化载体。任何地名，不管其形式上的符号性特征表现得如何，总是蕴藏着这样那样或多或少的文化内涵。事实上，地名的文化意蕴是极其丰富深刻的，文化色彩是缤纷绚丽的，文化形态是变化多端的。从理论上说，曾经存在过的地名，都是文化遗产。人们对地名文化遗产属性的认识，正逐步增加和提升。正是基于认识的发展，第九届联合国地名标准大会暨第二十四次联合国地名专家组会议确定地名属非物质文化遗产，适用《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前的长时期历史进程中，我国官方有过一些地名管理行为，但是未曾制定过管理地名的法律法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以及全国第一次地名普查之后至今，国家陆续颁布了若干整顿地名和管理地名的法规，其中最为重要的是1986年颁布实施的《地名管理条例》（以下简称《条例》）。1986年版《条例》没有专门提及“地名文化”，也没有就地名文化方面作出相关规定。新修订的《条例》则凸显地名文化的重要意义，突出强调地名文化。

新《条例》将地名文化置于中华优秀文化有机组成部分的高度，为此作了一系列相关规定。第一章《总则》第一条中明确写道：“传承发展中华优秀文化”是制定本条例的目的之一。第二条写明了“适用本条例”的若干方面，其中之一即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地名的“文化保护”。第四条特别规定了地名管理的四个“有利于”，其中之一是应当“有利于传承发展中华优秀文化”。第二章《地名的命名、更名》中第十条规定：“具有重要历史文化价值、体现中华历史文脉的地名，一般不得更名。”第五章《监督检查》和第六章《法律责任》中，对涉及地名文化保护的，也作了相关规定。

地名文化如此重要，则地名文化的保护就是题中之义，不容忽视，须努力推进。新《条例》中关于地名文化的保护，独立开辟一个专章，即第四章《地名文化保护》。它清晰明确地规定了地名文化保护这项工作由谁来做，做些什么，应该怎么做。如第二十三条：“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应当从我国地名的历史和实际出发，加强地名的文化公共宣传，组织研究、传承地名文化”，第二十四条：“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应当加强地名文化遗产保护，并将符合条件的地名文化遗产依法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范围”，第二十五条：“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地名行政主管部门应当对本行政区域内具有重要历史文化价值、体现中华历史文脉的地名进行普查，做好收集、记录、统计等工作，制定保护名录。列入保护名录的地名确需更名的，所在地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应当预先制定相应的保护措施”，第二十六条：“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应当做好地名档案管理工作”，第二十七条：“国家鼓励公民、企业和社会组织参与地名文化保护活动”。

如何做好地名文化保护呢？

首先必须高度认识地名文化保护的重要意义。中华文化雍容博大，其中一个板块即是地名文化。做好地名文化保护，关乎一座城市、一片地域乃至整个中华历史文脉的赓续。传承、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当然也包括传承、弘扬优秀地名文化。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党和政府提出的文化强国战略，也都需要在做好地名文化保护工作的基础上充分发挥地名文化的力量和作用。做好了地名文化保护，自然就建立了地名文化遗产的丰厚宝库，地名管理工作就更加实在，更有底气，就不再是生硬、机械甚至是强制性的、形式主义的，而会变得顺理成章且充满活力，“穿梭”在人们各种活动中的地名就是立体而丰活的，它们带来了扑面的生动气韵而易于接近，魅力外溢。

要搞好地名文化保护，前提是保护好地名。现在仍然使用着的地名，要尽量保持它们的相对稳定性，除开一些需依法依规整治的地名外，都应保护好，避免乃至杜绝轻易更名的现象。因地理实体变迁等因素而消失的地名，一般情况下应尽可能使其进入保护名录中。对于那些有价值的历史地名，要用科学合理的措施进行保护，并适时“复活”启用其中的一些。

要搞好地名文化保护，须得深入进行地名文化的研究。这就是说，对于地名的来历，地名所反映的地理、储存的历史、承载的观念意识和思想、地名的演变等等，我们需要从学术的角度进行考索、阐述、解析。即使是那些失去了“复活”启用可能性的历史地名，也要探究它们的文化内涵，充分汲取其中的文化精粹以服务于当今的地名文化建设。对于正在使用着的地名，更是要努力弄清它们各个层面的文化内涵。

要搞好地名文化保护，一个不可或缺的方面，就是以适当的方式和途径，将地名文化的学术研究成果转化为适应社会各界广泛接受和应用的文化产品，尽可能让地名蕴藏的文化内涵以大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呈现在他们使用地名、与地名打交道的各种活动中，从而在使用地名和与地名打交道时“耳濡目染”地名文化，包括地名的来历、含义、变迁，地名音形背后的地理、历史、观念思想，地名所关联的故事。这样，地名文化的价值及其现实意义才能得以真正彰显。

地名文化是地名的根和魂，地名文化保护就是护根守魂。做好地名文化保护这项事业，功在当下，利在千秋。